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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我沒怪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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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我沒怪你

孟蟬根據身體裏血脈的指引,來到了青州西北邊的彤雲山,那裏是金鳳族遺址。

這個地方幾百年前就被夷為平地,周圍洞窟與山脈雖然都被雜草覆蓋了,但依然還能看見夕日的創傷。

她找了塊僻靜之所,那裏有一塊紅樹林,她將孟家屍骸與雙親共同葬在了此處。

孟蟬在墓碑前靜立了許久,眼中的紫金色瞳孔中沒有任何波動,她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雕泥塑立在那裏,面對著面前林立的墓碑。

許是環境的寧靜,讓她心神也放下了戒備,眼中金色在慢慢褪去,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失神地摸著自己的臉蛋,仿佛從昨天血脈覺醒到族人雙親離世,一切都恍如做了一場夢。

如果可以,她倒希望這些都是夢,一天之間她失去了所有,愛人,親人,族人,都沒有了。

轉眼之間孤獨一人,她感覺世界只剩下蒼涼,孟蟬低垂著眉眼,臉上充滿了落寞,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個被遺棄的人。

有一滴眼淚落到了掌心裏,孟蟬睜開眼睛,淚水終於打濕了眼眶,她無聲的哭泣著,瘦弱的肩膀聳動著,只能以此宣洩這悲傷透了的心情。

不知哭了多久,她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,邊立馬警惕地止住了眼淚,回身清斥:“誰!”

身後站著一個蒙臉黑袍人,那人高挑陰冷,身上有黑色魔氣,是個修為很高的魔修,他低低笑了聲,說道:“金鳳族居然還留了一支血脈,很好。”

話音剛落,對方不知以什麽手段,速度極快地出現在了孟蟬面前,隨後脖子上一痛,她暈倒了下去,就被黑袍人攔腰抱著,給擄走了。

三個月時間轉眼過去了,修真界也發生了很大變化,因為魔修再次出現,在正道再次激起了軒然大波。

蒼宴樆當時有猜到孟蟬會去彤雲山脈,但是半路被數以千計血伏魔攔住,他排除萬難才趕到時,孟蟬已經不在哪兒了。

他回到北靈域後,也堅持在找孟蟬的下落,可轉眼三個月了還是沒有得到她的消息,唯一可能就是被魔修抓去了。

正好血伏魔也在到處張揚作亂,給仙道帶來了極大損害,更糟糕的消息還在後頭,因為不少修士來報,帶頭殺人的還包括一個金鳳族女妖在內,很多人懷疑那就是蒼宴樆的小弟子孟蟬。

已經有多個地區出現魔修猖狂屠殺修士的事了,搞得修仙界人心惶惶,四大靈域尊主包括其他仙宗掌門都齊聚在北靈域召開會議,探討除魔之事。

修士們不免含沙射影蒼宴樆包庇弟子之嫌,就是因為他當初放虎歸山,才造成今天這種局面,面對指摘蒼宴樆沒有任何反駁。

緊隨而至的噩耗還在後頭,九岳山脈的封印再次被破壞,且魔君元神還有凝聚之兆,蒼宴樆當下趕往現場,用了半身修為重新將封印補上,他也元氣大傷,還被魔尊的徒子徒孫們耗費大量修為,受了重傷。

在魔域的孟蟬,每天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,她被那魔頭抓來後並沒有殺了她,還用魔氣註入她體內,激發了兇煞戾氣,利用她的仇恨幫他殺人。

孟蟬現在的力量,連那魔頭都難以操控了,殺心讓她變得更瘋狂更強大,很快她將魔域部落首領的位置取而代之,那個當初抓她的魔頭成了刀下鬼被她發狂後反殺了。

魔域出現了新的帝尊,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妖族女魔,在短短半年時間就把那些魔修收拾的服服帖帖,盡數臣服在她腳下。

魔域帝尊怎麽也不會想到,自己掙紮幾百年無法東山再起重生回來,居然就被一個女娃娃將她的位置取而代之了,萬千魔修手下皆倒戈臣服於她。

仙道也怎麽都沒想到,當初那個妖女,如今變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,如今魔域有了領頭人,他們更不敢隨意招惹了。

巧的是,自從孟蟬上位,在任期間沒有造成像前面那樣接連不斷的殺戮,修仙界難得太平了起來,那些魔修在她管理下居然退守在魔域,沒有再踏入修真界繼續生事。

這個結果是很出人意料的,讓各門各派本打算召集清剿的計劃都擱置了。



在魔域的血塗洞中,華麗的洞府裏充滿壓抑之感,在洞室上方高臺上,有個身著暗紅紗裙女子,正倚在那閉目養神。

而此時,正有一個身穿黑袍男子進來稟報道:“帝尊,有個仙道修士說是您師父,在門外要見你。”

閉目養神的美艷女子睜開眼睛,眼瞳縮了縮,擡眸看他說道:“不見。”

通報黑袍男子有些疑惑,但還是不敢多說什麽,就領命出去了。

孟蟬再次閉上了眼睛,外表看起來是平靜的,但是聽到那個人後她心情就掀起了波瀾,再也無法平靜了。

她微微睜開了眼睛,眼底帶著淺傷,心裏卻說不出酸澀難受。

一年時間過去了,她跟師父一年沒有再見,這段時間裏孟蟬過得恍如隔世,她記得自己心裏只剩下血腥殺戮,心裏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事和人了。

她的血脈竟然能讓人忘記其他感情的事,讓她變成了一個無情無欲沒有感情的殺人惡魔,突然覺得這種感覺不到疼痛的樣子還挺好,至少忘記了痛,也就不那麽悲傷了。

但是現在再次提到這個人,她的心似乎才活了一般,一切已經停滯的記憶再次重新拉回到了當初,腦子裏再次出現了那個人面孔。

她的心裏酸酸的,還帶著疼痛,想到那些難忘回憶還覺得有些溫暖,這是久違了的感覺。

孟蟬突然又說道:“等等。”

那個還未出去的黑袍男子忙停下腳步,回身恭謹道:“帝尊請吩咐。”

孟蟬說道: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
不多時,孤身前來的蒼宴樆被黑袍男子帶了進來,孟蟬從高臺走了下來,他們四目相對,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覆雜情緒,還有一絲疏離。

孟蟬率先收回目光,很自然的給人指坐,如今兩個人客套地像陌生人。

蒼宴樆的臉色發白,嘴唇遠比之前更沒了血色,他見孟蟬像不認識自己一樣的表現,心裏就一陣隱隱作痛。

他坐了下來,遞來了孟蟬親自為他倒的茶,就聽人聲音淡漠地說道:“仙尊突然前來,是有何指教嗎?”

聽到這稱呼,蒼宴樆更是心裏酸澀,他對人說道:“孟蟬,為師很抱歉,當年是我沒有保護好你,不然你今天也不會……”

“你沒有什麽可道歉的,”孟蟬不冷不熱打斷他,對人說道:“仙尊就是來跟我說這些的?我還有事要忙,那就恕不遠送。”

見她起身要走,蒼宴樆拉住她,自背後將人抱住,他痛心說道:“孟蟬,你為何突然對我這麽冷淡?是還在心裏怪我嗎?”

孟蟬沒有掙脫懷抱,那熟悉的溫度,與人身上的冷香,都是她曾經迷戀的,只是如今兩人身份不同,註定不是一路人了。

她說道:“師父,我沒有怪你,我們以後不必再見了。”

蒼宴樆將她掰過身來,低吼道:“為什麽?!”

孟蟬含著眼淚低垂著頭,心裏同樣疼痛,說道:“正邪不兩立,你我註定走在對立面,這樣夠清楚嗎?”

“就因為這個嗎?”蒼宴樆捧起了她的臉,真情說道:“可我不在乎這些,別人怎麽說我都不在乎,我心裏只有你,你跟我回去好嗎?”

孟蟬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笑:“原來你來這是勸說我棄暗投明,跟你回去的?”

蒼宴樆一楞,孟蟬松開了他在肩膀上的手,說道:“師父還不明白嗎?我在那些修士眼裏,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,跟你回去做什麽?接受審判,被他們壓在大庭廣眾之下處死謝罪?”

“到時站在正義那邊的你,會不會大義滅親清理門戶呢?”

“不會,你連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?”蒼宴樆說道:“而且有我在,就沒人敢動你。”

孟蟬聽聞此言都有些動容,只是蒼宴樆可以不在乎,但她不可以,孟蟬敢這麽堂而皇之回去,她會背上罵名無所謂,但是也會連累師父被人戳著脊梁骨說與妖女勾結,背德損譽肯定在所難免了。

他們會活在世人萬千唾罵中,孟蟬不希望師父跟自己過那種日子。

孟蟬背過身,絕情說道:“仙尊請回吧,你我緣分已盡,以後都不要再往來了。”

說要這話,孟蟬轉身離開,蒼宴樆被氣得連堵上腹腔中的一股淤血都噴了出來,整個人晃了晃就要倒下去。

“師父!”孟蟬見狀嚇得失色,趕緊過來扶住了人。

蒼宴樆眼前陣陣發黑,倒在人身上,無力說道:“我到現在才了解你的脾氣,看來師父是無法說服你了,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滅你族人之事,我來向你請罪了孟蟬。”

說完這話,蒼宴樆就昏睡過去了,孟蟬呆呆楞在原地,酸澀之感再度湧上心頭,她環住了懷裏的人,說道:“師父,我沒怪你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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